Chapter 25

閆嶼開完會，毫不意外地接到蕭曼電話騷擾：“嶼哥，你又不回我微信。”

閆嶼邊翻文件邊敷衍她：“哦，沒有看微信的習慣。”

“那連短信也不看？”蕭曼邊找衣服邊抱怨，“我就不信你沒工作短信。”

“有。”閆嶼開了免提，邊簽字邊回答，“只看工作短信。”

蕭曼氣結，聲音瞬間提高N個分貝，“閆嶼你給我等著，我讓你今晚有得好受。”聲音瞬間穿透了整個辦公室。

今晚有得好受？

助理在一旁遞文件，聽到這話，滿臉黑人問號，難道這位太子爺在床上反而是弱勢地位？不由尷尬地咳嗽了聲，突然想起來開了免提，慌張失措地又去捂嘴，手裏文件嘩啦啦地掉了一地。

閆嶼臉色烏青，“蕭曼你說什麽，再說一遍。”

蕭曼拿著衣服在鏡子前比來比去，雖然聽到那頭的動靜，知道有其他人在，但也沒覺得剛剛那話有什麽不妥，懶洋洋地回了句：“我說，讓你別得罪我，不然今晚讓你有得好受咯。”

閆嶼徹底氣結，側頭看了看助理，助理尷尬得不敢和他對視，這會兒再關免提又顯得太過刻意，幹脆落落大方地吩咐助理：“你先出去。”

助理得了大赦，忙不疊地抱著一大摞文件小跑往外，還沒走到門口，又聽到電話裏傳來一聲，“你那有人我就先掛了，晚上直接在酒店等你喔。”

助理沒忍住，悄悄回頭瞥了一眼，正好和閆嶼可以殺人的目光對上，趕忙一溜煙小跑走了，邊跑還邊擔心著明天會不會就接到人事部門的辭退通知。

閆嶼好氣又好笑地翻了翻微信，以前和陳疏言聯系密切的時候還是經常用的，陳疏言社交關系不覆雜，平常也不怎麽出去玩，社交軟件反而反客為主，在日常生活中占了上風。後來關系淡了，也就用得少了。

蕭曼頭像是只兔子，還蠻可愛，跟現實裏張牙舞爪的樣子完全搭不上邊。點進去，未讀有二十多條。閆嶼一溜看下來，發現總結出來，中心意思就一句話：晚上有個慈善晚宴，地位挺高，不能不去，兩家一合計，讓他倆一起去，捐多捐少就隨他倆開心。

還真不愧是在巴黎學的中文，這表達能力，可能為負。未讀短信還有十幾條，閆嶼都懶得點進去看，直接點了刪除。

目光在陳疏言的頭像上停留了一秒，頭像是個很可愛的卡通小女孩，跟真人畫風完全不搭。閆嶼搖搖頭，果然網絡是最能放飛自我的地方。

有了剛剛那麽一出，閆嶼也沒心情再叫助理過來，這會兒沒什麽事，幹脆看了下關於晚宴的新聞，有嘉賓名單，還分了企業組和明星組。企業組是慈善大頭，但明星組是博流量的主力，兩相搭配，主辦方還挺有心思。

閆嶼點進大圖，陳疏言的名字赫然在列。閆嶼自嘲般地笑笑，是了，如今的陳疏言早已今非昔比，這樣的場合不會沒有她。

特意理了理著裝，沒自己開車，叫了司機，早早到了酒店。司機停好車，閆嶼沒急著下車，給蕭曼打電話，“你在哪兒呢？”

蕭曼那頭噪聲挺大，“我在商場呢，逛會兒街。”

閆嶼：“……你不知道晚宴幾點開始？”

“七點呀，我知道。”蕭曼走得挺急，隱隱還能聽得到喘氣兒的聲音，“我這不馬上就過來了麽？”

閆嶼沒催她，“行，你折騰完了過來，我在停車場等你。”

“誰折騰了？”蕭曼嚷嚷，“嶼哥你先進去嘛，我一會兒就來，有司機，不用擔心。”

閆嶼：“沒事，我看看文件。”

蕭曼不吭聲了，知道這是閆嶼怕她待會兒一個人和那些商業大亨客套不來，等著她一道完事，沒嘴硬，“謝謝嶼哥。”

閆嶼低頭飛速地看著文件，他看東西極快，一目十行，讀書時看文獻是這樣，如今看合同也依然這樣。不過即使如此，也不會漏掉什麽關鍵信息，一如他對外界信息的捕捉。

譬如，窗外突然喧嘩起來的時候，他一擡頭，就看到了緩緩駛進來的保姆車。

陳疏言下車，來的是晚宴，晚禮服精致，搭同色系的鞋子，許久不見，還是一樣奪目。和粉絲合影、簽名，末了還叮囑了粉絲不要再跟車，這樣危險。

停車場空曠，但有回音，陳疏言的聲音聽起來低而溫柔。

閆嶼把車窗開一條縫，想著她有多久沒有用這種語氣和他說過話了。

沒有刻意去看她，但偏偏眼裏心裏都是她。文件上的字突然就活了，一個個跳躍翻滾著，不肯安分，怎麽看都是張牙舞爪的。

停車場突然安靜下來，閆嶼擡頭，空蕩蕩的，什麽也沒留下。

還沒掩藏好心緒，蕭曼的車已經穩穩停在旁邊空位上，蕭曼降下車窗，遠遠招呼閆嶼：“嶼哥久等了，走吧。”

閆嶼收起情緒，下車的時候，不經意往蕭曼後座一看，大大小小的購物袋擠滿了整個後座，嫌棄道：“你怎麽沒把整個商場搬空？”

蕭曼下車，穿的是小黑裙，襯得人小巧玲瓏。

看閆嶼擺臉色，趕緊吊住閆嶼肩膀，“嶼哥別生氣了，改明兒我把商場搬你家去。”

閆嶼：“……”

兩人一起上樓，雖然來的有商人有明星，但各有各的圈子，也就是分開寒暄而已。來的都是有頭有臉的商業大亨，蕭曼雖然不樂意，但也被閆嶼拉著去溜了一圈。

兩人常年在國外，除了少數合作緊密的生意夥伴，並沒有太多人認識。兩家讓倆小輩來參加的意思，也就是讓他們來熟絡熟絡。兩人心裏都有數，場面上的功夫還是要做的。

寒暄完了，落座。主持人上臺主持晚宴，先套路了一陣，然後說起認捐的事。這個晚宴年年都有，每年主題不同，今年是關註失聰兒童。

為博流量，用的是現場認捐的法子，看點就是誰捐得多誰捐得少，誰大方誰又小氣。

從一眾明星開始，二三線上的基本也就捐贈三四十萬的樣子，一線大方點，平均下來能達八十萬。

輪到陳疏言，四方鏡頭掃過來，陳疏言依舊是冷冰冰的，緩緩開口：“兩百萬。”

沒多說一個字，卻惹得旁邊人竊竊私語了一陣。這種晚宴，大部分還是來走個過場，太少容易丟面被嘲諷，太多了讓其他人不好做，大家都心知肚明，何苦花錢被人噴。

主持人感謝完，見陳疏言也沒有再多說話的意思，趕緊轉到下一位，四處閃光燈也移了個位。

蕭曼回頭看閆嶼，閆嶼目光還沒來得及收回來，帶著點眷戀。

蕭曼心知肚明，“就這位了？”

閆嶼下意識點點頭，隨後反應過來，“不是，別胡說。”

“難怪能把咱們嶼哥逼成這樣。”蕭曼打量般地看了陳疏言兩眼，砸吧了兩下嘴，“確實是真女王，氣場夠懾人的。”

蕭曼又看了眼，才緩緩說：“不過麽，也太不會做人了，多半圈內人緣也不怎麽樣。”

閆嶼看她一眼，沒太生氣，陳疏言今晚的做法確實有失妥當，但還是解釋了句：“她是不在乎而已，這算給了其他人面子了。”

“喲。”蕭曼看他，帶著點狡黠，“嶼哥這還沒追到手呢，胳膊肘就往外拐了，以後還得了，看來我得去會會這位女王了。”

蕭曼說著就站起來往那邊走，閆嶼一把把她拉回來，“你幹什麽你？好好呆著。”

蕭曼被他拉得一踉蹌，差點直接栽倒，沒好氣地搶白：“閆嶼你別動手動腳的，我告訴你，你可別得罪你未來女朋友的禦用攝影師。”

閆嶼反應過來，“什麽意思？”

“嶼哥你不僅情商不怎麽樣，智商也不怎麽樣啊。”正巧輪到她家了，蕭曼拍了拍手，隨口報了個數，“兩百萬吧。”

反正對於這些大企業而言，也不過是小數，閆嶼隨口報了個三百萬，算中上。不打算博眼球，也不能太小氣。

不過沒想到，總有想搶風頭的，輪到廉氏，廉永望慢悠悠地報了個一千萬的數，拔得全場頭籌。

照例，認捐數目最大的人是要上臺致辭的，廉永望上臺，還帶了女伴——蘇安。

一年多不見，蘇安越發|漂亮，雖然還沒成為廉氏老總夫人，但廉永望還算寵她。愛情金錢雙滋潤，氣色越發好了。

廉永望套路一陣，蘇安往話筒前一站，甜甜軟嚅的聲音傳來，“娛樂圈內過氣也不過就是一夜的事，但我相信在座的大家應該都還記得我，蘇安。”

曾經的一線小花突然銷聲匿跡，也是當時各大娛樂版面津津樂道了一個月的話題。如今當事人突然站出來，並且還有爆料的意思，臺下的娛記眼睛都要綠了，只管扛著攝像機找好機位，連保安都攔不住。

蘇安嘲諷地看了臺下一眼，接著說：“我自認還算敬業，待人也還算謙卑，也沒做什麽對不起公司的事。但我不太明白，我怎麽就會得罪公司高層，乃至於會被雪藏？”聲音不疾不徐的，刻意帶出點哭腔，目光有意無意地往閆嶼和蕭曼這桌掃。

閆嶼臉色不太好看，臉陰著看她唱獨角戲。

見閆嶼沒有回應，鏡頭又紛紛轉回去，蘇安接著說：“後來，感謝永望。”蘇安停下來，和廉永望對視一眼，眼神如水柔情。

“我才知道，這是因為我擋了在座某位大佛的道啊。”一句話，不長不短，卻一石激起千層浪，在場的都是人精。去年那兩位的事情鬧得轟轟烈烈，沒幾個不知道的。蘇安的話指向性又明顯，下面頓時炸成一鍋粥。

蘇安刻意留白，說話只說半截，挽著廉永望下了臺。

主持人尷尬地把場圓回來，卻也沒管下面亂哄哄的局勢，大有借這亂子博流量的意思。

閆嶼帶著蕭曼打算離開，剛走出幾步，就被一窩蜂湧上來的媒體圍了個寸步難行，大有問不出料死不休的陣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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